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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三十年代來抗日(捉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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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軍和鐵血抗日軍, 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面追,好不熱鬧。就在吃瓜群眾內心咆哮“打起來打起來”的時候, 他們真的放了槍, 狠狠打了一仗。

提起這一仗, 水匪魚三有話說。

冤, 真tmd冤。

你們床頭打架床尾和, 那事先也放出話來呀。不然我哪知道你們兄弟相爭不需要外人插手啊。神經病才沒事瞎招惹旁人,這還不是為了拍你們鐵血抗日軍的馬屁, 哪個曉得會一下子拍到馬腿上, 直接叫踹翻了。

說來魚三最近的日子也很不好過。

自從聚龍山區最大的土匪頭子陶司令被游擊隊拉出來當靶子殺雞儆猴之後,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活就讓他本能地感覺到了嚴重的生存危機。

當時他就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事千萬別主動招惹游擊隊, 省得給自己樹敵。

可沒想到他不惹人,人要惹他,這游擊隊不僅打土匪還非得同日本鬼子對著幹。作為跟著皇軍吃飯的人,他總要食君之祿, 忠君之事吧。

這雙方立場不同,那自然少不了摩擦。

他是沒跟鐵血抗日軍的主力直接交手過,但他和自衛隊打過不止一架, 殺過對方的人也燒過對方的船, 雙方已經是死仇。

後來自衛隊直接投靠了游擊隊,他就曉得這仇恨只會越裹越大, 於是借著皇軍的勢力想把對方狠狠摁死,免得後面人家殺了回馬槍, 直接滅了他。

前面游擊隊和皇軍真刀真槍地幹仗時, 他可高興了。皇軍多厲害呀, 人家那個大炮一轟,飛機一嗡嗡,再厲害的政府軍都得抱頭逃竄。

可誰能知道,戰無不勝,把中央政府都攆成狗的皇軍居然會在游擊隊面前吃鱉呀。他們不僅沒能收拾游擊隊,還叫人直接攆到河對岸去了,到今天都不敢過來。

最可惡的是,這幫皇軍縮在城裏不動彈,還非要逼著自己上供糧食和魚。

魚也就算了,畢竟自己的地盤雖然龜縮了許多,但好歹還占著一片湖,勉強能夠湊出河鮮。可糧食怎麽辦?水裏又不長莊稼,他上哪去變?

打劫人家運糧的船嗎?有糧食運出去賣的,那起碼都是大戶,誰曉得背後站著是哪個。反正都不好惹。

上岸去搶人家的糧倉?那簡直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羅網。已經改名叫鐵血抗日軍的游擊隊會放過他才怪。

正當魚三一籌莫展的時候,手下來報,鐵血軍和新四軍幹起來了。新四軍被攆的跟狗似的,連山路都不能走,只能被迫坐船,大概是要逃出江南地界了。

還是鐵血軍厲害呀,先前新四軍入江南的時候,私底下的風頭可是勁得很,一直到處籠絡人心。可惜他們遲了一步,叫鐵血軍占了地盤,還打出了名頭。現在他們要在別人的地盤上討飯吃,可不得看別人的臉色。

一旦人家不高興,說趕你就趕你。

手下匯報此事,其實是為了讓老大能聽個樂呵,省得他一天天拉著個臉,搞得弟兄們都大氣不敢喘一聲。

不想魚三卻猛地一拍桌子,震的船都跟著搖晃起來。他眉飛色舞,大聲喊了句:“好!”

好什麽?當然是讓他抓到了改換門庭的機會。

幹他們這行的,能不能打是其次,會不會站隊才是關鍵。尤其兩虎相爭之時,只要跟對了哪一只,那後面就算吃不上肉也少不了湯。

既然日本鬼子現在勢弱,他何苦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還不如先跟著游擊隊混。萬一到時候游擊隊不行了,那他再投靠皇軍唄。

反正只要他有人有地盤,那不管誰都願意拉攏他,他不愁沒人要。

就是這個鐵血抗日軍吧,挺邪氣的,動不動就殺人立威,一點兒情面都不講。

像他這種算是有實錘幫日本鬼子害了中國人的,到了鐵血抗日軍面前,妥妥的漢奸招牌摘不掉。

黑歷史洗不白怎麽辦?那只能將功贖罪。比方說狠狠地跟日本鬼子幹一架,滅了十個八個鬼子,勉強算是功過相抵。

有地方民團這麽幹過,雖然後來沒直接被編入正式部隊,但也獲得了民兵隊的待遇,最重要的是處理漢.奸的時候,沒給他們定性為漢.奸。起碼讓他們逃過了一劫。

魚三倒是存的心思有樣學樣,可問題在於他猶豫的時間太長。

到現在再起心思,日本鬼子已經縮回城裏了,他又不好趁亂放冷槍撈戰功,難不成自己去單挑日本皇軍?那可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

況且日本鬼子特別記仇,但凡得罪了他們,殺了他們的人,那落在他們手上就沒好下場。

魚三也搞不清楚鐵血抗日軍究竟能撐多久,倘若他們真這麽厲害的話,早就殺進南京城,迎接大總統回京了。所以,魚三覺得不能把寶全部壓在一方頭上。即便他投靠鐵血抗日軍,但也不好得罪死了日本人。

打不了鬼子表忠心,他要上哪找投名狀呢?

正當他一籌莫展的時候,鐵血軍把新四軍攆到了他的地盤上,他能不高興嗎?

所謂同仇敵愾,不管以前關系有多僵硬,現在大家多了共同的敵人,那就是一個戰壕的戰友。

新四軍惹了鐵血軍,他幹翻了新四軍,這就是撓癢癢都撓對了地方。

“傳我的令下去,所有的槍溜子都準備好,直接包圓了新四軍!”

他的手下沒想到老大的動作居然如此大,下意識地就冒了句:“要是鐵血軍不領這份情怎麽辦?他們油鹽不進,根本不講江湖道義。”

魚三瞪眼睛,感覺自己的隊伍之所以一直沒辦法擴大,就是因為手下人太蠢,一個個都不會動腦子。

“鐵血軍不買賬,我們就不會掉個頭再去找皇軍啊。反正新四軍也是跟皇軍作對的,就算現在不起眼,那也是沒魚蝦也行,多少都算咱們的一件功勞。”

魚三不耐煩再跟蠢貨解釋,直接揮手,“磨嘰什麽?快點給老子去布防,要是叫新四軍跑多了,我第一個辦了你!”

魚三的隊伍不小,湊在一起足有兩三百號人。魚三的隊伍也不弱,作為本地最大的魚霸,他有槍有船有土炮,算是水上的土皇帝。

他要打新四軍,還占著地利條件。長期吃水上飯,沒有誰比他們更了解附近這片水域,也沒誰比他們更清楚,到底在哪兒設伏擊最合適。

他既然打定主意要拿新四軍當投名狀,當然要上一把狠的,起碼要攔住了新四軍,好讓鐵血軍追上來,大家再前後夾擊。

魚三設想的挺好,執行的也不錯。起碼新四軍的船在蘆葦蕩子裏驟然受襲的時候,明顯慌亂的不行,船都開始打轉轉了。

現成的水匪都為之精神一振,手下更是諂媚魚三:“老大,還是您厲害。我看不管什麽新四軍還是鐵血軍,在您面前都是這個。”

魚三看著對方豎起的小指頭,得意地哈哈大笑:“地上我管不了,水裏還不如咱們說了算,那咱們還混什麽地盤,早點回家種地去得了。”

手下又請示老大:“那我們要不要多放幾炮,直接轟了船,把他們炸個稀巴爛?”

魚三瞪眼睛,真是恨死這些敗家子了:“老子的炮.彈不要錢啊?日本人多摳,你他媽又不是不知道。”

別說槍了,就是子.彈都有限。你說他們占了中國這麽大地盤,搶了這麽多好東西,怎麽還這樣摳門呢?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真TM難伺候。

手上挨了罵,不敢吱聲,只能小心翼翼地問:“那……那咱們怎麽辦?”

其實鐵血軍不好惹,新四軍他們也不想碰啊。聽說這是正規的部隊,肯定有槍有炮。要是新四軍先放炮,到時候吃虧的是哪邊還說不清楚呢。

魚三的眼睛都變成了魚眼睛,時刻要脫出眼眶的狀態。他恨鐵不成鋼,氣得上手抽人:“你蠢啊?到現在都搞不清楚,新四軍為什麽會被趕出來嗎?一群窮酸,要什麽沒什麽,就他們一群兵大爺,想到人家地盤上混吃混喝還不算,連槍.支彈.藥都要人家供應。還放炮,你他媽倒是給我變出門大炮來呀!聞著,就放鴨槍,困住他們,要放炮也是鐵血軍的事,我們湊什麽熱鬧,搶什麽風頭?”

也就是這種蠢貨好控制,指哪打哪,否則的話,他肯定要把對方掃地出門了。太笨,跟笨人說話,真累!

魚三惆悵著缺乏知音的寂寞與憂傷,然後就感覺自己坐的船重重地晃了一下,他直接從船艙滾到了甲板上,然後目瞪口呆地看著足有好幾人高的巨浪。

媽呀,哪個王八羔子不經他點頭,就隨意放炮來著,還他媽把炮彈打到了自己的位置。

手下帶著哭腔喊:“老……老大,是鐵血軍。”

魚三精神為之一振,興沖沖地詢問:“在哪裏?我們趕緊過去。”

此刻不邀功,更待何時!要是鐵血軍已經幹趴了新四軍,他們再過去哪裏還能顯出他們的能耐?

手下聲音裏的哭腔更大了:“是鐵血軍放的炮。”

他的話音剛落,魚三還沒來得及再確認一句:“你說什麽?”,他乘坐的船就直接被巨浪掀翻了,鴨槍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坑點。

魚三落入水中的瞬間,唯一的想法就是,操他媽大爺的,鐵血軍的炮手都眼睛瞎了嗎?這炮彈偏差的位置未免也太遠了點,新四軍在左邊的左邊呢。

航船上,被水匪咒罵的炮手正一炮接著一炮,沈著地精準打擊目標。

吳團長拿著望遠鏡看前方的戰況,他們從日本人手上繳獲了不少好東西,他也配上望遠鏡了。

別說,這東洋鬼子的玩意就是好用,那麽遠的情況就跟在你眼前一樣,他甚至還看清楚了船翻掉的場景。

吳團長有點猶豫,詢問陳立恒的意思:“一定要趕盡殺絕嗎?魚三的勢力不小,而且人面極廣,附近的水匪跟他都有交情。要是他能帶隊投靠咱們,咱們在水上的視力就能大大增強了。”

現在鐵血軍的活動範圍主要在陸地上,但他們根據地水多,總還是要發展水上力量,這樣才能胳膊腿都健壯。日本鬼子有了忌憚,才不敢輕易動手。

陳立恒不為所動:“魚三這種人前腳投靠了咱們,後腳就能把咱們賣個底朝天。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不包括這種墻頭草,而且還是出工不出力的墻頭草。”

吳團長啞口無言。

他能當上團長,那吃軍餉的年頭肯定不短。打仗最怕的不是前面火力猛,因為不管多猛都有思想準備,而是後面冷不丁地挨一槍。腹背受敵才是最可怕的事。

陳立恒大聲吩咐:“傳我的令下去,誰斬殺魚三,既往不咎。只要以後不再跟著日本鬼子害中國人,那就能保住一條命。”

魚三能夠成為水上一霸,好水性自然少不了。原本他憑著手下的掩護跟一身好水性,還想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結果財帛動人心,人命更加有誘惑力。

鐵血軍的話才傳出來呢,就有人起了心思,直接對他這位昔日老大下手了。

他被人一船槳打在後腦勺上時,腦袋裏唯一的念頭就是:狗日的新四軍和鐵血軍,合起夥來演戲坑老子。就他媽窩裏橫,欺負他們這些苦哈哈的混口飯吃的人。有種,有種他們去打日本鬼子呀。柿子盡撿軟的捏。

水匪有水匪的傳播渠道,不到半天功夫,附近的土匪水霸都收到了魚三叫江鐵血軍端了的消息。

眾人集體呲牙咧嘴,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早就知道要這樣了嘛。鐵血軍剛跟日本鬼子幹了沒多久,死了好幾千號人,元氣必定大傷。短時間內,他們絕對沒膽量在跟日本人硬碰硬。

可當兵的不打仗,手上不沾血,就立不了威。硬點子不能碰,他們這些吃綠林飯的,可不就是現成的活靶子。

現在,陶司令沒了,魚三也成了既往的傳說。綠林圈裏的頭號紅人都相繼翻了船。他們這種實力不濟,小打小鬧的,哪裏還敢再呲牙,只求這把火千萬不要燒到自己頭上。

有人起了心思,要往日本鬼子的地盤去。這麽多人都被鐵血軍處理了,日本鬼子那邊肯定缺人手。

結果就有人反對,他們實力弱,日本鬼子未必看得上眼。說不定那群神經病哪天不高興,就直接綁了他們點火燒,好看他們掙紮的慘狀。據說日本鬼子就好這一口。

也有人提議,既然日本人看人下菜碟,瞧不上他們這種小門小戶,那他們還不如直接投了鐵血軍。起碼鐵血軍窮,不挑三揀四,不管幾個人投靠,他們都歡迎。

反正各有各的心思各走各的路,只是不管選擇哪一條,自己都要承擔任何可能的後果。都是大老爺們了,總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大家夥兒心驚膽戰地等了大半天,從天亮到天黑,然後再到天亮,好歹運氣不錯,沒有等到鐵血軍的槍口。

眾人暗自松口氣,準備起航該打魚打魚該收保護費收保護費。

沒錯,他們雖然是水匪,但也沒忘記生產勞動。這麽大的一條湖,水裏那麽多魚蝦,他們怎麽可能不撈。

水匪們忙忙碌碌了大半個上午,終於能夠坐下來吃午飯時,又聽到了江北匪幫傳來的消息。出大事了,金鳳山叫人端了,昨天晚上放了一夜的炮,炸的江上的船都跟著搖搖晃晃。

有消息靈通的水匪失聲驚呼:“不可能,誰膽子這麽大呀?日本人在金鳳山上修了碉堡,上面駐紮了好幾十號人,都是正兒八經的皇軍,不是那幫警察窩囊廢。哪個瘋了?去摸老虎的屁股!”

傳消息回來的人就滿臉苦笑:“還能是哪個?當然是鐵血軍了。”

眾人更是大吃一驚。開什麽玩笑?鐵血軍不正忙著剿匪,在老百姓面前刷好感度嗎?昨天才打了魚三,他們都害怕自己也被一並處理了呢,結果晚上人家就摸上金鳳山,跟日本鬼子幹起來了?

大家趕緊追問:“打的怎麽樣?誰輸誰贏?”

傳消息回來的人嘆氣:“當然是鐵血軍贏了。你們想想啊,這天下山神是一家,鐵血軍是聚龍山山神派出來的,金鳳山的山神怎麽可能不賣面子?聚龍山可比金鳳山大多了。這礦就在山裏,山神不高興,日本鬼子再牛能牛得過神仙嗎?山神抖抖身子,就夠日本鬼子喝一壺了。”

山神抖沒抖身子,鐵血軍和新四軍都不知道。不過他們可以肯定,最先打響碉堡戰鬥的不是炮彈,而是手榴.彈,直接在碉堡裏爆.炸的手榴.彈。

金鳳山銅礦的規模不小,日本鬼子也頗為正是這處礦產。他們在山上駐紮了整整一個小隊,還拉了整整100多號偽警察,來壯大聲勢。

鐵血軍跟日本鬼子爭奪兵工廠的時候,當地的民間抗日組織深受鼓舞,也想襲擊礦山。結果火力太弱,不僅沒能得手,還慘死了好些抗日志士。山腳下好幾個村莊都遭遇了報覆性掃蕩。

不過,他們的犧牲並非毫無意義,刨除作為整個抗日事業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地方抗日武裝搞襲擊的時候,也摸清楚了山上的布防。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備受欺壓的礦工作為內應。

鐵血軍建議新四軍在江北落腳後,新四軍的動作也相當的快。他們居然不動聲色地策反了偽警察的一個小頭目,正是這位頭目敲門,才讓鐵血軍順利進入碉堡,丟出了那些手榴.彈,當場就炸死炸傷了十幾二十個鬼子。

此事之所以如此順利,首先要歸功於手榴.彈質量給力。因為就連張將軍都羨慕的要命,一再強調他們的兵工廠生產的手榴.彈比這差遠了。

沒辦法,大西北什麽都缺,能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把手榴.彈給造出來,即便有的榴.彈只能炸人一臉黑灰,啥實質性損傷都造不成,那也總比沒有的強。

當然,如果質量更給力些,大家肯定會更高興。

其次,鐵血軍的人能夠不受懷疑地順利進入碉堡,還要歸功於他們群眾工作做得好,地方武裝改編給力。不然就江南這種地方,相鄰的兩個城市方言都千差萬別,外地人只要一開口就露餡,只有還帶著榮譽農民印記的本地兵才能糊弄過關。

再者,日本鬼子如此疏忽大意,又跟他們平時使喚慣了偽警察有關。因為遠在城外,礦山上生活極為枯燥單調,而礦工被折磨死的人太多的話,會影響同框的生產。所以,這幫窮極無聊的日本鬼子就將折騰的對象也轉向了偽警察。不管什麽事,都要吆喝著對方伺候。

按照那個被策反的小頭目的說法,本來給日本鬼子做事就是為了混一份餉糧。不求大富大貴,那也不能天天被人當狗糟踐啊,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子呢。

他之所以願意暗中幫助抗日力量,不僅僅是因為他老娘跟他大哥一家都住在抗日根據地,他怕被報覆。也不是因為被新四軍給了五塊大洋收買了,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就想看看這些天天欺負他的可惡嘴臉被砸的稀巴爛時的驚恐表情,這樣他才能出盡惡氣。

日本鬼子受襲的時候都懵了,一直到戰鬥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他們還沒搞清楚襲擊他們的人到底是哪邊不長眼睛的貨。

甚至連大炮轟碉堡的時候,金鳳山上的日本鬼子也沒往鐵血軍和新四軍的方向想。後者還沒在江南地區打過仗,上不了日本人本地駐軍的花名冊。前者則是因為日本鬼子的想法跟土匪其實差不多。他們不相信才打過大仗,元氣大傷的鐵血軍,居然膽子肥到可以直接跨越長河,跑到江北的地盤上撒野。

碉堡裏的日本鬼子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就立刻開始反擊。他們作戰能力強,打槍尤其準,要命的是碉堡上的機.槍口拼命往外吐火舌。

這種機.槍的射程可不短。上次金鳳山武裝抗日隊之所以失敗,就是倒在了碉堡的機.槍下。

但這次他們不一樣了,他們無需依靠血肉之軀硬闖,他們有大.炮,可以架著直接轟碉堡的大.炮。這些炮從船上運下來,然後就架在山石上,對著金鳳山前的碉堡猛轟。

碉堡裏的日本鬼子聽到炮聲時,還以為是中國軍隊的土炮。這些彪悍的匪類可惡的很,居然村子裏面都有土炮。

以前日本鬼子嘲笑中國人的內鬥真厲害,兩個宗族之間吵一架,居然都能動槍動炮,不把對方置於死地就不幹休。放眼全世界,哪有國家這麽蠢。如此愚蠢的國家就不應該存在,真正繼承了唐宋遺風的是他們大和民族。

當初田藍聽到這說法的時候,就直接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吐槽,要說村子跟村子之間打架,日本國倒是繼承的十成十。他們的戰國時代不就是村與村之間的聚眾械鬥嗎?如此愚蠢的國家,居然到現在還存在,可見老天爺也沒長啥眼睛。

現在,日本鬼子聽這炮聲一聲接著一聲,足足咒罵了好幾分鐘土.炮的可惡之後,才意識到不對勁。當地的民團武裝不應該有這麽強的火力。可這會兒已經來不及了,碉堡被炸開了口子,裏面還有戰鬥力的日本鬼子直接叫槍口堵了。

日本鬼子在金鳳山上最外圍的碉堡就這樣被拿下了。

出乎新四軍和鐵血抗日軍的意料,其他碉堡裏的日本鬼子並沒有跑出來馳援,而是龜縮在碉堡內連成火力網,堅決不讓抗日分子再往裏面走一步。

這招瞧著雖然窩囊,但實際上極為有效。因為跟最外圍的碉堡不同,裏面兩座碉堡用的都是花崗巖,修築的極為牢固,迫擊.炮打上去,連著幾炮,碉堡居然紋絲不動。

這些花崗巖本來是權貴用來修築溫泉別墅的。日本鬼子一殺進來,權貴跑了,留下的花崗巖就便宜了日本鬼子。倘若不是石料有限,只夠修築兩座碉堡,鐵血軍可能連第一座碉堡都拿不下來。

現在,憑借牢固的花崗巖碉堡,日本鬼子負隅頑抗。不管抗日分子攻打哪一邊,旁邊的機槍都給予火力支援,壓得相當猛。

陳立恒和張先生都有些焦灼。打仗就是這樣,即便你事先做好了各種調查安排,只有真正上了戰場,你才知道深淺。

炮彈的力量這麽強大,居然還轟不垮花崗巖,只是可以說是出乎他們的意料。礦山裏的礦工已經做好了內應。但如果他們拿不下碉堡,雙方無法匯合,沖出來的礦工也只會被日本鬼子的機.槍殺死。

陳立恒自言自語:“還得把他們逼出來。”

這是政治正確的廢話,問題是人家要肯出來呀。人家在碉堡裏有吃有喝,只要困守一夜,無論如何明天早上援軍都會趕到。到那個時候,被甕中捉鱉的就不是金鳳山上的日本鬼子了,而是他們這群被包餃子的抗日分子。

張先生都感嘆道:“量力而行,游擊戰的精神就是打不了就跑。不要強求。國.民黨打游擊戰心態擺的就不正,老是想著必須得配合正面戰場,在後面死撐,撐不過也要撐。結果損失非常大,原先已經開辟了敵後戰場,也被消滅光了。這不符合長期抗戰,積極消滅敵人有生力量的綱領。”

他現場教學了幾句,突然間“咦”了一聲,然後指著前面興奮道,“燒吧,祝融將軍,放把火,燒了碉堡。”

陳立恒剛想說碉堡石頭堅固,不是木頭屋子,根本不怕火燒。他的目光落在碉堡旁邊的夥房上,就突然間反應過來。火是燒不化石頭,但石頭傳熱呀,只要燒起來,裏面的人肯定熱的吃不消,就只能往外面逃了。

祝融將軍不能口噴大火,但是他能用大炮發射□□。此時黃梅天未到,正是夏收糧食之季,真可謂天幹地燥。碉堡周圍本來就有松樹,□□一起,一棵枯死的松樹著了火,連著周圍的松樹也跟著燒起來。且不提火勢究竟有多大,光是那濃濃的煙霧就熏得人夠嗆。

隨著山火越來越大,碉堡裏的日本鬼子明顯吃不消了。甕中捉鱉,這碉堡就是那個甕,放在火上烤的甕。

也許抗日軍和新四軍都沒有幹站在原地,等到這邊火燒的日本鬼子跑出來。他們還有另外一座碉堡要對付呢。

這回出主意的是金鳳山腳下的抗日武裝隊。他們的武器弱,基本上沒辦法跟日本鬼子硬扛,所以在百折不撓的鬥爭中也積累出了經驗。

“可以丟辣椒彈,那個特別熏人。”

之前他們用類似的招數對付過日本鬼子,但是因為沒辦法壓對方的機.槍。最後雖然有鬼子受不了從裏面跑了出來,但他們還是沒辦法大批人馬靠近,就只能匆匆撤退。

李嘯天懷疑:“辣椒彈真的這麽厲害嗎?”

周圍人全都面色古怪,厲害,當然厲害。四川的兵知道厲害,就連吳團長當年剿匪的時候也吃過辣椒彈的虧。那滋味,只要一想起來他就想罵娘。能想出這種招的人,真是缺德,他媽給缺德開門,缺德到家了。這輩子他都不願回想那慘痛的經歷。

陳立恒同樣不想。

上輩子他還是解放軍,去解決武.鬥沖突的時候,就挨過辣椒彈。那時瞬間就喪失了戰鬥力,過了整整好幾天,他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現在,就請日本鬼子也嘗嘗老百姓鬥爭的智慧吧。保準他們終生難忘。

三支隊伍依靠炮彈組成的活力以及濕松枝燃燒時產生的濃濃煙霧,可算是壓住了日本鬼子的機.槍,終於潛伏到碉堡底下。

日本鬼子已經做好了他們丟手榴.彈的思想準備,卻不提防燃燒起來的辣椒煙。那氣味,別說是碉堡裏面了,就是在外面塞辣椒彈的人都嗆得死去活來。

真沒想到,江南看著如此柔軟,居然也能長出這樣嗆人的辣椒。

當地的武裝隊得意揚揚:“那當然,要看是什麽品種。好辣椒彈哪兒都一樣。呀,日本鬼子沖出來了,怎麽比這邊還快呀?”

按照大家的預計,怎麽著也是被火烤的日本鬼子先吃不消。

陳立恒也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碉堡裏的日本鬼子剛好就特別不能吃辣,所以扛不住?

不管了,先趕緊打了再說吧。不趁著這個時候下手,等到日本的援軍趕過來,還真說不清楚究竟誰被包餃子。

眾人趕緊動手,朝著碉堡門□□擊,一槍放倒一個。等到鬼子被解決的差不多了,有人靠近碉堡門口,立刻就撤退出來。

媽呀,他再也不說日本鬼子蠢了。明明看見前面有槍,為什麽不再碉堡裏多呆一段時間?那是因為生頭是死,縮頭是生不如死啊。

這辣椒煙嗆人的,簡直堪比掉進18層地獄。

陳立恒他們也吃不消,只能等到辣椒煙散盡才好進去搜刮槍.支彈.藥。

大家說好的三七分成,武裝隊拿三,新四軍拿七,鐵血軍的目標不是槍.炮,而是開采出來又初步煉制過的銅礦。

這個分法,三方都沒意見。武裝隊的人還好奇了一句:“你們要銅礦有什麽用啊?”

李嘯天一本正經:“當然是賣了掙錢。咱們這麽多人馬要吃要喝要槍要炮,沒錢怎麽買東西?”

武裝隊的人這才恍然大悟,還豎起大拇指誇獎:“還是你們夠意思,我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正規軍。從來不殺不搶,還不搞攤派,都是自己想辦法。跟著你們一塊兒幹,我才知道什麽是當兵保家衛國。”

李嘯天都被誇獎的不好意思,差點脫口而出,那你就跟我們走唄。

可他想到臨來之前陳長官的囑咐,就只好硬生生地改變了話題,認真強調:“新四軍也不差,他們做事很地道,也是正兒八經打鬼子的。你們跟著他們幹,絕對不會差。”

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要是他們也不做人事,你們不要怕,回頭給我們鐵血軍送信,我們一定不會撒手不管。”

要他說,李長官他們就是太好心了,還幫著新四軍開地盤,都不擔心人家發展好了,回頭把他們給吞了。

唉,長官太壞,底下人受罪。長官太好,底下人又跟著憂心忡忡,真怕他老好人做到底。

這給人當下屬的,咋就操不完的心呢?

阿秋!媽呀,這到底是啥辣椒?真是辣死個人了。

陳立恒也對這辣椒印象深刻。他上輩子當兵多年,原先不吃辣的人也被鍛煉出了吃辣的好功夫。甚至一段時間不吃辣,連飯都吃不香。可他也沒見過這麽辣的辣椒啊。簡直不符合他對江南地區的印象。

因為無論是淮揚菜還是杭幫菜,那都是清淡滋補的。即便是能吃辣的南京,那也是因為重慶當了幾年戰時首都。從南京城遷過去的權貴被鍛煉出了辣舌頭,然後才反過來影響了南京餐飲業。

現在,才1938年呢,距離抗日勝利,重慶政府遷都還有好幾年時間。當然,這回他們能不能遷成功,又是二說。

總之,本地不應該有這麽辣的辣椒。

陳立恒在田藍面前提了一嘴,田藍就是“哦”了一聲,然後才漫不經心道:“燒起來也有用啊,那挺好的。”

聽話聽音,陳立恒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你給的辣椒種?”

田藍點點頭:“是啊,我能從包裏拿子.彈之前,不是拿過一些種子嗎?其中就有我們自己培育的魔鬼椒的種子。當時民兵隊的人過來說自家是從西南地區過來的,覺得江南的辣椒也跟青菜差不多,一點味道都沒有。我就給了他們一包種子。上次聽他們提,說那個辣椒特別辣,比朝天椒都辣多了。我倒沒想到,他們居然改著做辣椒彈了,真是有創造力。”

陳立恒這才恍然大悟。雖然他搞不清楚魔鬼椒具體是個什麽辣椒,但光是看名字就知道非同凡響。的確夠魔鬼,反正他是不想再碰了。

田藍似笑非笑:“你確定?我告訴你,辣椒這東西只會越吃越上癮。”

就連她自己,現在就挺懷念魔鬼辣椒醬的味道的。啊,真是爽啊。

她開始叨叨地報起了菜譜,越想越覺得口水直流。可惜空間的能量是有限的,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口舌之欲耽誤了正經事。她還要想辦法拿種子,她還得想辦法弄更多的藥。

抗日鐵血軍又號稱山神軍,之所以傳的這麽神乎其神,就是因為他們有好藥。但凡沒有直接犧牲的,只要能從戰場上運下來,基本上都能救活。這對於戰傷基本等於戰死的1938年而言,是件多麽神奇的事。

聚龍山地區的老百姓,除了想這是山神的保佑之外,還能有什麽其他想法呢。就連大家積極參加鐵血軍和民兵,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山神的保佑。

大家相信他們不會輕易死掉,山神一定會去觀音娘娘面前求仙丹妙藥想辦法救活他們。山神都這麽竭盡全力了,他們又怎麽能辜負山神?

田藍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種事。告訴他們沒有山神嗎?那麽空間又是怎麽回事?算了,就連穿越本身也是悖論。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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